知足の小草

【毛利兰X灰原哀】东走西顾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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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旧:


如果说有什么人能使毛利兰呼吸一窒的话,这个人必定有足够的本事给毛利兰带来不安。


这种不安多半不动声色,藏在毛利兰的眼角眉梢里,蓄在一动也不动的唇角上,若非对毛利兰知之入骨是绝然发觉不出的。


而这一次,她的不安并没能好好地藏住。


 


名叫津田莎朗的少女色彩丰富,常服是简单的T恤与短裤,带花边的长袜包裹膝盖处,双肩包上的铃铛挂饰随着主人移动叮当作响。


毛利兰的脑中有千万句的“年轻真好”,可以穿随意的衣裳,带夸张的发饰,说无边际的狷狂的话,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以“可爱”全数总结。自从毛利兰做刑警之后,为自己添置的衣物就变了风格,多数是沉静的色调纹饰,作为一个警察尤为明晰的自我认知。


她有些苦恼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抬头正对上灰原哀的目光。灰原哀笑一声,继而转向津田莎朗:“Sharon,冰箱里有冻好的果汁,你还是不要喝咖啡的好。”


津田莎朗有轻微的骨质疏松,二十岁左右的人生着五十岁的骨骼,不宜多喝咖啡,这是之后毛利兰听吉田步美说的。毛利兰想起月末单位集中体检的报告单,右侧乳房的清晰阴影还压在她心上,医生说初步判断有肿瘤可能,至于确诊要进一步检查才能清楚。医院通知的复诊时间在下周三,在知道结果之前,她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大约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毛利兰想。之前也见惯了有此病症的女同事,彻查后的结果都是纤维瘤,良性肿瘤的一种,一个小手术后也就无大碍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可依旧有着不可宣之于口的恐慌。就算是以“勇敢”作代名词的警察,也总是忧心自己的性命的。


毛利兰听灰原哀继续说:“既然不是小孩子,就要控制自己,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不要做与年龄不符的事情。”


津田莎朗笑声甜美,答应着:“知道啦灰原前辈。”转头向圆谷光彦掩口笑说:“灰原前辈才是与年龄不符的啰嗦吧,学长你觉得呢?”


毛利兰听着,也跟着笑了笑,突然生出了怪异的情绪。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们惜字如金的小哀是个啰嗦的人呢。”


 


空气正常地流动着,没有因为毛利兰突兀的话凝固。


孩子们继续交谈着,并未在意毛利兰刚才说了什么。


毛利兰搅动着杯子里快要凉透的咖啡,灰原哀看她疲惫的模样,问:“你是不是累了?”


毛利兰便笑了,把放在桌子上的背包拿过,摸索一会儿,拿出一个暗红色的方形盒子。


“这是送给小哀的礼物。”顿了顿,“步美你们的下次补上。”


小岛元太和津田莎朗吵嚷着要灰原哀把礼物拆开,毛利兰无奈地笑,于是灰原哀便从善如流地撕开了包装,取出那本在车站买来的诗集。


“《沙与沫》?”灰原哀歪了歪头,“我喜欢纪伯伦,挺好的。”


津田莎朗接口道:“灰原前辈喜欢纪伯伦吗?我还以为前辈只喜欢化学方程式,不会喜欢读诗。”


灰原哀想,以前是不喜欢的,认识了某个人后,她喜欢,我就也喜欢了。却听毛利兰说:“上周警署的体检,怀疑我乳房生了肿瘤。”


讲出时候她垂着眼帘,神情安静,语调温柔又固执。


即便是说出的当下便已追悔莫及,她也只能故作沉静地继续下去,做最后的弥补:“是良性的可能比较大,具体结果下周才会出来。”


 


嚣闹着的空气终于静默了下来。毛利兰知道所有人都在谨慎斟酌着措辞,大家似乎都不大擅长安慰病人,生怕哪一句就戳到了别人的痛处。


灰原哀的语气冷硬:“是从一开始就想说了吗?所以神情才不对劲?”


毛利兰想反驳,说当然不是的,我本是不想说的,现在的状况才是始料未及。可也只能顺从地点点头,再次补充道:“如果是良性的就没有事。”


可灰原哀旋即反问:“如果是恶性的呢?”


这是毛利兰所熟识的灰原哀。连关心都咄咄逼人,与世上所有人都不同。


吉田步美小心翼翼地拉扯灰原哀的衣袖,生怕她二人起了争执,而毛利兰心里却沉静了下来。


她刚刚大概是病了,才会一时冲动说了那些无谓的话。


其实她只想证实那个人的关心,偏招惹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了话题的中心,真是幼稚得可以。


灰原哀说:“我陪你回大阪。”


毛利兰瞠大了双目:“诶——不用了小哀,不是什么大事。”


“你总是这样。”


 


“你总是这样。”灰原哀重复道。


这句话用平和的语调讲得怒气冲冲,毛利兰突然明白过来她在怒些什么。


就如同她飞蛾扑火一样为救人质身中一枪的时候,那个人的愤怒比擦过胸膛的子弹火热。彼时毛利兰还不明白。


那个人不过是怕她死。


“好。”毛利兰说。


灰原哀有些不能置信她妥协得这样快,错愕的神情惹得毛利兰差些笑起来。


毛利兰说:“如果真是恶性肿瘤,我就干脆辞了工作什么也不做,临死之前要多去些地方。”


灰原哀语调依旧冷淡,却生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有时间的话,还是想想怎么保命要紧。”


 


时间已晚,几个孩子都陆续回了家,阿笠博士说米花大厦有科技展便借故离开,家中只剩毛利兰与灰原哀两人。


不知怎的这一天毛利兰异常困倦,泡在浴缸里便不愿出来,不消多时竟睡着了。再醒来时她穿着浴袍包裹在被子里,身旁的灰原哀靠在枕头上,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书。


毛利兰伸手把吊灯打开,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了光亮。


灰原哀问她:“醒了?”


毛利兰点头,接着抱怨起来:“下次不要开这么暗的灯看书。”


灰原哀起了笑意:“啰嗦。”似是联想到什么,毛利兰也随着笑了。


 


灯光亮起来毛利兰才看清楚灰原哀看的书是她送的那本,纪伯伦的《沙与沫》。


她把书从灰原哀手中抽走,发觉灰原哀正看到她曾翻阅过的一页。在某句下面有红色原子笔标注的印记,这是灰原哀的阅读习惯。


You are blind and I am deaf and dumb, so let us touch hands and understand.


盲了眼目的你。聋且失声的我。


她的眼底不可抑制地洇湿起来。


 


“我怎么会不怕死呢?”毛利兰的声音带了哭腔。


越是有了温暖,越是有所惧怕。她感到有双温热的手抱住了她的肩膀。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害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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