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の小草

【毛利兰X灰原哀】东走西顾 ·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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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旧:


回到东京是没有清闲日子可以过的,关于这点毛利兰早已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不似尚在大阪时可避过多半躲不得的交游,偶尔得闲还能辟一静处休息,回东京之后,难得的闲时就被拜会亲属旧识全数占据了。


接踵而来的是铃木园子的婚礼。她的挚友的爱情风波终于尘埃落定,其实结局毛利兰已猜到,最后妥协的那个人一定是铃木园子,她是不忍心逼迫京极真放弃他视若生命的空手道的。接到铃木园子邀她挑选礼服的电话时她想起了灰原哀讥讽的笑,那不是笑给铃木园子的,是给她的。


无事的周末灰原哀照例往毛利兰的公寓去,远远看见停在楼下的铃木园子的卡宴,进门时果然一眼瞧见她喧宾夺主地躺在长沙发上,毛利兰坐在她一旁剥一颗橙子。


“你回来啦。”毛利兰没有起身,把手中剥了一半的橙子分出一大块来向灰原哀递去,灰原哀伸手接过,沙发上的铃木园子不满地嘟囔:“还有没有个先来后到啊。”


灰原哀道:“长幼有序。”


铃木园子觉得有什么不对,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毛利兰问灰原哀是否想同她们一起去挑选礼服,其实她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灰原哀向来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毛利兰猜想她的憧憬里大约是不包括“穿一次婚纱”这一项的——她多半更想穿着白大褂结婚。


而正当毛利兰为自己的神游物外感到荒谬时,灰原哀已应承下来:“好,”爽快得令毛利兰有些惊讶,她旋即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指手画脚的。”


铃木园子哈哈大笑:“允许你指手画脚。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礼裙。”




此去并非为铃木园子挑选婚纱,她结婚时穿的婚纱与替换的礼服皆是数月前就已选好的高定,这次的礼服是为她婚礼与人生的重要见证人毛利兰选的。届时毛利兰会穿着那身礼服站在离她除新郎外最近的位置,看她迎来另一段人生,看她微笑或流泪,然后对她的一生所爱说Yes I do。


铃木园子与灰原哀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等毛利兰换上欲选的礼服。那裙子是贴服曲线的裁剪,透有暗黄的白色如故纸,铃木园子皱着眉头说不好,毛利兰求救似地看向灰原哀,后者笑说:“很衬你。”便是它了。


想是名贵的礼服不那么容易穿在身上,毛利兰进去好一阵没有出来,闲坐无聊,铃木园子就与灰原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喂,你真的觉得那条好看啊?”灰原哀不置可否,铃木园子又说:“我还指望她穿一身好看到夺人眼目的礼服在我婚礼上击中几个公子哥儿的心呢。”


灰原哀抬头看铃木园子,那人正盯着自己等待回应,她不说话,铃木园子便急了:“表情这么严肃干什么,”说着咽下一大口免费品尝的蛋糕,抹净了嘴巴道,“那女人从十来岁起就一直梦想着穿上婚纱的那天。”


铃木园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谁都明白那梦想是如何像精品店里四处可寻的玻璃妆镜一样碎掉的,把她原本描画出了轮廓的未来割个支离破碎。她少女时代的梦想已在不知多少年前死得彻底,即便哪日神仙教母突然出现,赐她一身辛德瑞拉一样发着光的衣裙和只合她脚的玻璃鞋,她也不知该穿着奔向谁了。


灰原哀很清楚地知道毛利兰已不再为此遗憾了,可那梦死了就是死了,不是她主动丢了它,而是死于非命了。


直到她听到门环碰撞的声响还未回过神来,灰原哀本能地回头,毛利兰有些羞赧地笑,不确定地问她:“怎么样?”


灰原哀方才紧缩的心口被她显得无措的笑安抚了,她听见铃木园子犹在意难平地挣扎:“很漂亮,但我想会有更漂亮的,你要不要——”可灰原哀知道,毛利兰问的人是自己。


她依旧说了一样的话:“很衬你。”


“那就选它吧。”方才还羞赧着的女人这时却显得有些乐不可支了。


灰原哀没有说的是,在看到她的一刹,她想起了那本毛利兰赠她的《沙与沫》中的一句:“The devil died the very day you were born. Now you do not have to go through hell to meet the angel.”


魔鬼形销魄散在你出生的那天。于是你不再必须跋涉过地狱,才能与天使相见。




灰原哀突然觉得她再也不需要质疑毛利兰的快乐了。真正能够带给毛利兰痛苦的,与其说是那些令她与“正轨”偏离的过去化身的刀俎,不如说是身边人可笑的同情与自作聪明的臆想。


而真正的她就站在灰原哀的眼前,穿着神仙教母为她变造的过分合身的衣裙,带着分羞涩却显然快乐的笑,永远不必担心指针拨过十二点就被打回原形。


毛利兰问她:“你呢?你选了哪个?”


灰原哀到这时才明白原是要她也选一条穿的,铃木园子已全然打消了为这两人出谋划策的念头,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仰躺在单人沙发上,毛利兰便拉过灰原哀的手,送她到橱窗前:“你觉得这个好不好?”


事实上那好极了,像穿在毛利兰身上的故纸色或落叶色的长裙一样好,灰原哀暗自想象了一下自己将它穿在身上的模样,又暗自想像了下穿着它的自己与辛德瑞拉一样的毛利兰站在一处的模样,突然生出了十分的期待——那会不会也像是一场婚礼,教堂的钟声和唱诗班孩子们的吟诵声混在一起竟意外的好听,阵风拂过发梢又将她们的裙袂交叠,而后她们也羞涩而认真地起誓,愿意结为伴侣吗?愿意。会是一生吗?会,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




不消多时灰原哀从试衣间出来,她穿上那身长裙慢慢地向毛利兰走来,毛利兰夸张地惊叫:“小哀,你就像辛德瑞拉!”


铃木园子模仿毛利兰的样子作大惊小怪状:“不妙了!你们到时候不许抢我的风头!”毛利兰与她玩笑:“看样子不那么容易。”


于是她们迅速地完成了原计划耗费一个下午的购物活动,只因当事人都似并不上心,一眼看见哪个便轻易钟情。铃木园子打着哈欠从沙发上起来,这时毛利兰说:“园子,你有带相机吗?”铃木园子茫然地摇头,又道:“这里本来就提供摄影服务的,你要拍照吗?”毛利兰高兴起来:“我要和小哀一起拍!”


她们被带到一个宽阔的房间,那是专供拍照的地方,就像杂志社提供给模特的专业摄影棚,布景是挽着的米黄色纱帘,一片柔软的色彩与线条构筑的背景。


毛利兰与灰原哀站在那当中,像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来,像唱诗班的孩子为她们祷告又吟诵诗篇,先是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接着是纪伯伦的《沙与沫》。


灰原哀冰凉的手指探往毛利兰的指缝,它们用力交扣,令指骨与皮肉发疼,疼痛到来的一刻,那句在她们心中吟诵无数次的诗句轰然作响——


你盲了眼目,而我聋且失声。


那么,就让我们交握双手来探知彼此吧。




注:文中所涉及纪伯伦《沙与沫》中内容的中文部分均为自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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